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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的样子

    信息发布者:大红袍花椒
    2023-11-28 07:18:59   转载

    你看看,这算什么事?”三大大声斥责着奶奶,“人家回来了总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你呢?人还没进门,活就安排得妥妥的!”

    奶奶变形的左手端着一碗快没有温度的小米粥,右手慢吞吞地往嘴里扒拉着米粒,刚刚堆满笑的、消瘦的脸顿时没了光泽,眼睛呆滞地盯着三四只围过来的母鸡。

    别看奶奶瘦骨嶙峋的,她养的鸡却因为过度肥胖而走路左摇右晃,笨拙得像喝醉了酒。这些鸡也是没有眼头见识,看见家里回来人,除了不怕生还凑住劲往人堆里扎,也不怕人踢它一脚。

    奶奶看上去比那些鸡可怜。鸡还有奶奶按时按顿喂养,而寡居多年的奶奶却因为一个人没有做饭的意思和兴致而常常饱一顿饥一顿。一年四季,只有身体扛不住的时候,才会离开故乡几天去城里看病。

    故乡,成了奶奶一个人的坚持。故乡,成了孩子们口中老奶奶家的代名词。

    别人的故乡有美有丑,孩子们的故乡有盼有愁。

    儿子一边大口嚼着热包子,一边自顾自地说着:“妈妈,我喜欢冬天回老奶奶家,回去不但能吃到老奶奶做的好吃的,最重要的是不用干农活。我尤其不喜欢秋天回去,好不容易放几天假,别人是出去旅游,我们每年都要回去收秋,摘果子、刨红薯、掰玉米、挖土豆……”

    我没有接话,一边晾衣服,一边想着没放假之前,孩子的奶奶说过,如果我们娘仨想出去旅游可以不用回去帮忙的话。老二暑假回老奶奶家时,没注意从墙上栽下去留下了阴影,一个劲喊自己不要再回老奶奶家。

    我犹豫了几天。不回去吧,等下次就是过年的时候,本来一年就三两次回故乡的机会,如果长时间不回去,孩子们估计对故乡的感情会越来越淡。回去吧,说实话,农活是不少,但对于孩子们的成长、学习都是一次锻炼,让他们懂得粮食的来之不易,也让他们明白春种才能秋收,对自然、对时间有更直观的认知。

    我现在已经很少回我的故乡了,一方面是因为,故乡的记忆越来越淡;另一方面是,故乡里的熟人越来越少。对于故乡,我成了客。故乡于我,有些东西却愈发根深蒂固,好像是我身体、思想的一部分。

    上次和朋友一同专程回去赶庙会,恰巧等上城隍爷出府,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秧歌的人,我和朋友下了车,站在不远处,没有像小时候一样兴奋地融入拥挤的人群。那个时候,我们属于故乡,故乡是我们的。我们两个人默不作声地看着,看着一支又一支的秧歌队连贯地走过去,看着那些穿着戏服的老人稳稳地举着府牌缓缓地前进……好像那队伍里还有小时候的我们。

    小时候,每次赶到八月初二的庙会,如果不是周末,八月初一城隍爷出府时,需要孩子们去举府牌,学校就会提早放假。那天约莫下午两点左右学校放假,我们背起书包就往城隍庙跑,到了书包丢在庙里,赶忙去抢府牌,那些身强力壮的大男孩子总是能从我们女生手里抢走好不容易握到手里的府牌。为此,我可是没少难过。说是府牌,其实就是一根小孩子手腕粗细的木棍顶端安装一些木头雕刻的农具,或者狮子、老虎等头像再涂上各种油漆。男孩子们手举府牌立马神气起来,特别威风。

    故乡是一个南来北往、东上西下的交界处,交通相对发达,因此比起周围的村镇发展得较大、较好,所以每年庙会的时候,周边来捧场的村镇都会派出秧歌队,这样每次城隍爷出府,都会聚集30多支秧歌队,最多的一年有近60支。等他们在街上展演完了,我们这些开头阵的才能将府牌按顺序放回庙里。这一路走下来,不算是一件轻松的事,可是,我们当时就觉得特别有意思,特别光荣。

    “看秧歌的和扭秧歌的都还是当年那批人。”朋友戏谑道。我点点头,心里有些感伤。

    她说得没错,扭秧歌的看上去穿着崭新的、艳丽的、五彩缤纷的新秧歌衣服,脸上的“沟沟壑壑”却是厚重的粉底所无法掩盖的,放眼望去,仔细瞅瞅,方圆内外都是一群颤颤巍巍的老年人在看秧歌。站在人群之外的我们,显得尤其年轻,就像小时候的我们在全是大人的人堆里使劲往前挤一样突出。

    “你说我们回来看什么来了?”朋友伤感地说。

    我们对故乡的记忆和故乡在我们心中的样子,反反复复消磨、反反复复重现。或许,故乡于人,只是一段段人生的累积、记忆。

    那天,听爸爸和姑姑回忆起他们小时候的故乡,那个我出生的地方,那个时常在我记忆中突然闪现的地方,完全不是他们所经历过的模样,我知道,故乡原来相同的只是那个还没改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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