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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的的馥郁芬芳又一次在风里飘散。
一大早,公公和婆婆就去厂区水库后边的土塬上钩槐花。每年槐花开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能在第一时间吃上婆婆做的槐花饭。婆婆双腿蹒跚着上了坡,喘着粗气,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会,因为左腿痛的难受。从去年开始,她的腿就开始痛,先是左腿后来右腿也跟着痛。医生说,那是腿上的神经痛,所以疼起来双腿发软就像针扎。神经痛很难根治,吃药也只能是短期的减缓,医生建议,平时不要干重活,走太长的路,多注意休息。
公公不让婆婆去,可是婆婆却说:“孩子们上班都很忙,他们都爱吃槐花饭,我这腿走起路来就不疼了,就当是锻炼。”
到了坡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槐花洁白似雪,缀满枝头。公公拿着竹钩,使劲夹住槐花的繁枝扭断,婆婆便迅速将枝条上的槐花捊在布袋里。婆婆准备了三个大布袋,她总是说,槐花开的时候不敢遇到下雨或者刮大风,那样一夜之间槐花就没了,天气晴好的时候就多捊点。刚捊下来的槐花白嫩嫩的颗颗饱满,水灵灵的粒粒耀眼,丝丝甜味在风里蔓延让人垂涎欲滴。一会儿工夫公公就扭断一堆繁枝,为了早一点把布袋装满,公公和婆婆一起捊,突然一根硬刺一下子从公公的指头缝扎进指甲,槐花的枝条上长有好多尖尖刺,所以捊槐花也要小心的,公公只顾捊槐花,好像根本不知道那钻心的疼,两个人捊满布袋,把剩下的繁枝也带回了家。
回到家,婆婆顾不上歇息,就赶快做槐花饭。婆婆每次都说,隔了夜的槐花就不新鲜了,刚捊下的那才叫真正的尝鲜。公公负责炒葱花和砸蒜汁子,婆婆麻利地将槐花清洗沥水,边忙活边叮嘱公公:”不要把盐放多了,用家里酿的柿子醋,柿子醋没有那么酸,老陈醋会破坏槐花的味道。"沥好水的槐花,被婆婆放在盆里拌点适中的面粉,再加点盐巴,花椒粉和味精,倒少许菜籽油搅拌均匀,最后放在锅里蒸10到15 分钟就好了。婆婆搅拌槐花动作娴熟,得心应手。放多少调料和面粉一次就好。上锅蒸的时候会用家里的小铁锅,在铁锅里蒸的槐花饭既不破坏营养又是原汁原味。
起锅的槐花饭,满厨房飘拂的都是馋人的香。婆婆和公公每次都是等大家一起回家吃。如果我们加班,她就会给我们送到家里来。婆婆家的小铁锅一次蒸不了好多,所以每年的第一锅槐花饭都是留给我们先吃。每次我都说婆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蒸好了你们先吃,婆婆总笑着说,在妈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孩子。
前天回家吃槐花饭,由于单位有事晚了点。公公几次打电话催我快点回家,说槐花饭做好了,早点回来趁热吃。我看看时间都快要7点了。早过了晚饭时间,我就说让他们先吃,不要等我。
我匆匆坐公车赶回家,一到小区门口就看见婆婆在那儿焦急的仰着头望着车上下来的人,看见我了,赶紧走到我跟前说:“都下来几波人了,就是不见你,啥都弄好了,你肯定都饿的慌,赶紧回家吃饭。”一进楼道,满楼道都是槐花饭的幽香。婆婆上楼梯时双腿明显的吃力,我上去扶她,她却说:“没事儿,这腿就是这样子,不要紧,一会就好了。”
一进门,公公立刻把一大碗热乎乎略显灰白的槐花饭端到餐桌上,那屡屡香甜直沁心脾,我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大块就吃,香甜松软,软而不黏,油而不腻。放点葱花蒜汁子和油泼辣椒,那味道一个字:香!我只顾自己狼吞虎咽,一碗下肚,抬头却没见公公婆婆,我去厨房只见婆婆将一半的槐花饭用筷子搅散,我疑惑地说:”爸妈你们刚才没有吃饭?这是要干什么?“婆婆急忙接过我的碗说:"再给你添一碗,你多吃点,我先把这些搅散晾会不然会坨成一团,你爱吃妈做的槐花饭剩下的晚上给你带回去,这是今天捊的吃着新鲜,我们明天再蒸。”望着婆婆弯曲的背影和公公花白的头发,心口瞬间堵得慌,眼睛涩涩的难受,愧疚的心隐隐的疼。父母老了,却一如既往的爱着我们,我庆幸在年迈的父母眼里我仍然是个孩子。幸庆每年在有槐花的季节都能吃到婆婆做的槐花饭,有父母日子才是幸福的日子!
槐花年年香满坡,父母渐渐老去,那一碗槐花饭在心中温暖,永存!